第1章 慕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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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顏本來計劃在她母後壽宴那天晚上逃出去的。
她什麽準備都做好了，銀子，衣服，還有防身的短刀，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逃走。
她知道，出去可能會死，可是呆在宮裏一定會死。可如今，她還是晚了一步，她終究還是要死在這個勾心鬥角的深宮裏了。
這就是她的命，總歸逃脫不得。只是，她的死法委實太淒慘了些。
慕顏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，本來瑩白修長的雙手此刻又黑又腫，像是個發了黴的饅頭，手心還冒著黑血。
這毒實在霸道，慕顏被她姐姐的指甲抓破了雙手不過一個時辰，毒發就讓她就變成這副慘樣。
她開始迷迷糊糊的，有些神志不清。她記得一個時辰前還坐在壽宴上，宴會上觥籌交錯，美酒佳肴，舞樂歌姬，美不勝收。
她拿著酒杯有些醉，眼神迷離，辯不清方向，舞姬穿著一身清涼的藍色衣服在她眼前晃悠，仿佛看見了一個月前她醒來後的那天，入眼望去也是一大片藍色的床幔。
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她當時驚恐的起身，慌慌張張赤腳跑下床，橫沖直撞推開一扇門，世界一片雪白。
鵝毛大雪剛剛停下，整個皇宮遠遠望去像是從天上扯了一大塊厚厚的雲朵蒙了上來，白茫茫一片，純凈無暇。又像是剛剛磨好的一塊白玉石一般，晶瑩剔透，從裏到外泛著清泠泠的光澤，讓人愛不釋手。
她赤腳茫然的走在雪地裏，覺不出腳下傳來的刺骨的寒冷，只聽得身後傳來一聲驚呼。
她回過頭來看，一男一女嘰嘰喳喳將她擁到屋裏，男的叫阿寶，他說：“小公主，您怎麽跑出來了，外面冷快回屋。”
女的叫杏子，她罵：“死阿寶，讓你守著小公主，你去做什麽了！”
她的腦袋嗡嗡作響，茫然無措的看著他們兩個拌嘴。
他們說她是小公主，夏國的慕顏公主。
可她明明是叫許冬，J城大二的學生。前一刻她還打著個太陽傘在壓馬路，站在路邊看光景，一不小心崴腳滾到路邊草叢，醒來怎麽就大變樣了。
慕顏搖了搖頭，一聲嘆息將思緒引了回來。
她迷糊了，她的姐姐靜顏幹嘛要下毒害死自己呢？
宴會結束時，她記得父皇和母後在誇自己，說什麽皇兒得朕真傳。
然後又說了什麽記不清楚了，後面靜顏便扶著醉醺醺的自己走了，離開了宴席。
她記得她喝的並不多，怎麽會醉呢。
走在路上，被靜顏扶著，慕顏頭疼，想喊杏子，可身邊只有她。她記得靜顏握住自己的手，很用力很疼，直到手掌心傳來一陣刺痛，她鮮紅笑得妖艷的嘴唇深深烙在她的腦海裏：“妹妹這雙手真好看，生的細皮嫩肉，只是不知過會會變成什麽樣子呢。”
她又想起來了，夏國快亡了，與敵國戰了兩年，沒有一次勝戰，城池連連失守，宮裏都快撐不下去了，她的流芳殿裏就留了阿寶和杏子，其他宮人都遣散出宮了。
慕顏越來越迷糊了，昏昏沈沈的坐在床上倚著靠枕，望著床角紫色流蘇，一串串一縷縷，靜悄悄的掛在那裏，隨風搖擺不定。
“小公主，您別嚇我，您哭幾聲啊，哭幾聲就好了！您這樣阿寶心疼啊！”
對啊，是疼，也許哭出來就好了。慕顏艱難的轉過頭去看阿寶，你說他一個男子雖然斷了根，但俗話說的好，男兒有淚不輕彈，怎麽哭的比誰都兇。
“阿寶。”慕顏輕輕叫了聲，目光呆滯，聲音如撕裂的帛，“我是不是要死了。”
“小公主，你別胡說，等下消腫了就沒事了！”阿寶抽哧了一下鼻子，用袖子抹幹了眼淚，輕輕吹著慕顏的手，“小公主，疼麽？”
慕顏點點頭：“很疼，火燒火燎的，阿寶，我覺得毒好像蔓延到我胳膊了。怎麽辦，阿寶，我……”說著說著，慕顏帶了哭腔，“真的好疼，我受不了了，可是，我一哭，我覺得它疼的就更厲害了。”
阿寶慌了，立刻說：“小公主，咱不哭，不哭了。”說完，自己卻哭得更兇了。
“死阿寶！”杏子端著一盆洗幹凈的紗布進來，罵罵咧咧走過去，“你快去找太醫啊，大公主不許傳太醫，你不會偷摸著去麽！”
“對對對，我去，小公主，您忍著些！”
杏子氣勢洶洶的把銅盆往地上一放，順手往炭盆裏添了些木炭，搞得屋裏暖和些以後才端起銅盆，她又罵，“死阿寶，就知道哭，哭有個屁用，屋裏冷了都不知道。”
“杏子。”慕顏有氣無力，她聽著杏子罵罵咧咧的竟不生氣，甚至覺得這樣能聽到她罵人的聲音真好。
“小公主，沒事，那個阿寶雖然遲鈍些，但辦事我放心，他一定會想辦法把太醫請回來的！公主啊，您不用擔心，您畢竟和大公主是姐妹，血濃於水，大公主無論如何都不會……”
慕顏閉上了眼睛，不再聽杏子絮叨。
血濃於水？就因為血濃於水，她大姐靜顏才會對她下狠手吧。
若不是因為這個夏國沒有皇子，若不是宮裏謠傳皇帝要從兩個公主裏面選個女帝，若不是她父皇在宴會上說的那句話，她大姐也不會如此著急。
畢竟，殺了自己，她便是獨一無二的女帝人選了。
“杏子，我倦了，睡會可以嗎？”
“小公主，您睡吧，睡著了就不痛了，睡著了我給你換紗布。”杏子笑的真好看，一雙杏眼澄澈幹凈讓她心安，杏子輕輕的把慕顏扶倒，給她蓋上了被子。
俗話說，十指連心。
手指上傳來一陣一陣鉆心的刺痛讓慕顏坐立難安，她望著自己黑腫的雙手，著實令人作嘔，胳膊也布滿黑乎乎暗紋，宛如幾條粗壯的黑蛇纏滿皮膚。
慕顏驚恐的瞧著自己的手，突然擡頭：前面，靜顏在數丈之外的拿著一把短劍，兩眼直勾勾望著她，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了。
四周明明漆黑一片，不見五指，但靜顏卻近在眼前異常醒目，還有她手裏那把短劍明晃晃的，泛著寒光，教人膽怯。
慕顏很清楚，這是夢，一場可怕的夢魘，她只需要醒過來！
靜顏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，一身金皇色龍袍卻拖著長長的裙擺，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慢慢接近她，那把短劍的寒光映著靜顏猙獰的臉實在恐怖，令慕顏恐懼不已。
“妹妹，你說，為什麽從小到大你的東西都是最好的，我想要的東西為什麽都給了你！”
“妹妹，你別怪姐姐啊。”靜顏咧著嘴，鮮艷的紅唇如同吸了血，攝人心魄。
“姐姐……”慕顏害怕的直搖頭，一步一個哆嗦往後倒著走，她不想死，不想死的。
而靜顏兩眼直勾勾盯著她，一直往前走:“你不該，不該做我的妹妹，黃泉路上，記得多喝幾杯孟婆湯，來世投胎不要讓我再碰見你！”
“不要！救命！”
慕顏驚叫一聲猛的坐起來，額前布滿了大片的汗珠。
她擡起自己的雙臂，果然已經蔓延到這裏了。
杏子本來在外邊守夜，聽見慕顏的喊叫被驚醒了，慌忙上屋裏，她眼圈紅腫，面色有些蒼白：“小公主，您做噩夢了，別怕，我在這陪您。”
“小公主，我給您擦擦汗。”杏子掏出懷裏粉色的手帕，輕柔的擦拭慕顏的額頭，這讓慕顏想起來前幾日大雪將皇宮覆蓋，她和杏子、阿寶三人打雪仗玩的不亦樂乎。雪花濺到自己的臉上，杏子總會掏出那方手帕給自己拭去。
慕顏眨眨酸澀的眼睛，疲倦的問：“阿寶怎麽還不回來。”
杏子的手一頓，啞著嗓子：“大概晚了，太醫都睡了，阿寶怕是在纏著他們吧，公主您也知道，太醫裏也有趨炎附勢之人。”
杏子不再繼續說了，可慕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，可是又說不上來。
慕顏自言自語：“可都這麽晚了，阿寶是不是迷路了，你看，也是的，我都這樣了，還找什麽太醫，還不如遂了她的心願。”
“小公主！”杏子帶著哭腔，她突然跪下，滿臉淚痕，來勢洶洶，像是決堤的洪水，“阿寶……”
“阿寶……阿寶他……沒了啊！沒了！”
“你說什麽！”
杏子袖子裏恰時滾出一截食指，慕顏認得指上的綠寶石戒指，那是半個月前，她賞的，他和杏子一人一個，阿寶還稀罕了半天。
“噗！”一大口鮮血從慕顏嘴裏噴出，胸口莫名疼的厲害，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般，已不能呼吸。
阿寶，前幾日還和自己打雪仗打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，怎麽說沒就沒了？
“小公主，您別嚇我啊！”杏子趕緊跪著爬向床邊，緊緊攥著慕顏蓋的被子。
“是我姐姐？”
杏子哭的涕泗橫流，她努力的點了點頭，又說：“那邊說了，今日誰要是敢出了流芳殿的門，別想活著回來了，然後，他們就扔出了阿寶……阿寶的指頭……公主！”
慕顏憋住自己的淚：“我都說了，不和她搶這個女帝的位置，可是她還是對我趕盡殺絕。如今連無辜的人也要害死麽？”
夏國都亡了，一個亡國的女帝有什麽好，她當真如此恨自己？
“小公主，您想哭就哭啊，您以前不是最愛哭了麽？您發洩出來就好了。”
“哭？”慕顏苦笑，她蒼白的嘴唇如同幹裂的河床，滲出的血絲也讓她覺不出疼痛來，“杏子啊，我不是慕顏，我不愛哭的。”
杏子大驚失色，一臉惶恐：“小公主，您睡迷糊了，您胡說什麽啊，您別嚇我啊！”
慕顏低頭看自己，毒已經蔓延到胸前了，她胸口痛的厲害，她活不長了。
“杏子。”慕顏聲音沙啞，“你快逃吧，過不久，大夏國就亡了，到時候，敵國兵臨城下，還不知道怎麽對這宮裏的人，我衣櫥裏有備好的包袱，你還是先逃吧！”
杏子一楞，繼而嚎啕大哭：“小公主，杏子哪裏也不去，杏子就在這裏陪著您，死也陪著您！”
“咳……”慕顏又吐出一大口血，她呢喃，“這毒真霸道。”
“公主，公主您等著，我會點功夫，我出去，我去找皇上和皇後，杏子就算死也要見到皇上皇後讓他們救您！”
“杏子！”慕顏在床上急得大喊，“你出不去的，出不去的！”
他們鐵了心的要逼死我，怎麽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呢。
“你們怎麽這麽傻，現在出去不是送死麽，我對你們一點都不好，我想逃的時候都沒想到你們！杏子……你回來啊。”
杏子啊，我都要死了，你們還救我做什麽？我不能在連累你們了，阿寶已經死了。
我是個罪人啊，我不值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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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裏偶爾會有有小劇場。秋千愛你們，麽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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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拿著酒杯有些醉，眼神迷離，辯不清方向，舞姬穿著一身清涼的藍色衣服在她眼前晃悠，仿佛看見了一個月前她醒來後的那天，入眼望去也是一大片藍色的床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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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赤腳茫然的走在雪地裏，覺不出腳下傳來的刺骨的寒冷，只聽得身後傳來一聲驚呼。
她回過頭來看，一男一女嘰嘰喳喳將她擁到屋裏，男的叫阿寶，他說：“小公主，您怎麽跑出來了，外面冷快回屋。”
女的叫杏子，她罵：“死阿寶，讓你守著小公主，你去做什麽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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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說她是小公主，夏國的慕顏公主。
可她明明是叫許冬，J城大二的學生。前一刻她還打著個太陽傘在壓馬路，站在路邊看光景，一不小心崴腳滾到路邊草叢，醒來怎麽就大變樣了。
慕顏搖了搖頭，一聲嘆息將思緒引了回來。
她迷糊了，她的姐姐靜顏幹嘛要下毒害死自己呢？
宴會結束時，她記得父皇和母後在誇自己，說什麽皇兒得朕真傳。
然後又說了什麽記不清楚了，後面靜顏便扶著醉醺醺的自己走了，離開了宴席。
她記得她喝的並不多，怎麽會醉呢。
走在路上，被靜顏扶著，慕顏頭疼，想喊杏子，可身邊只有她。她記得靜顏握住自己的手，很用力很疼，直到手掌心傳來一陣刺痛，她鮮紅笑得妖艷的嘴唇深深烙在她的腦海裏：“妹妹這雙手真好看，生的細皮嫩肉，只是不知過會會變成什麽樣子呢。”
她又想起來了，夏國快亡了，與敵國戰了兩年，沒有一次勝戰，城池連連失守，宮裏都快撐不下去了，她的流芳殿裏就留了阿寶和杏子，其他宮人都遣散出宮了。
慕顏越來越迷糊了，昏昏沈沈的坐在床上倚著靠枕，望著床角紫色流蘇，一串串一縷縷，靜悄悄的掛在那裏，隨風搖擺不定。
“小公主，您別嚇我，您哭幾聲啊，哭幾聲就好了！您這樣阿寶心疼啊！”
對啊，是疼，也許哭出來就好了。慕顏艱難的轉過頭去看阿寶，你說他一個男子雖然斷了根，但俗話說的好，男兒有淚不輕彈，怎麽哭的比誰都兇。
“阿寶。”慕顏輕輕叫了聲，目光呆滯，聲音如撕裂的帛，“我是不是要死了。”
“小公主，你別胡說，等下消腫了就沒事了！”阿寶抽哧了一下鼻子，用袖子抹幹了眼淚，輕輕吹著慕顏的手，“小公主，疼麽？”
慕顏點點頭：“很疼，火燒火燎的，阿寶，我覺得毒好像蔓延到我胳膊了。怎麽辦，阿寶，我……”說著說著，慕顏帶了哭腔，“真的好疼，我受不了了，可是，我一哭，我覺得它疼的就更厲害了。”
阿寶慌了，立刻說：“小公主，咱不哭，不哭了。”說完，自己卻哭得更兇了。
“死阿寶！”杏子端著一盆洗幹凈的紗布進來，罵罵咧咧走過去，“你快去找太醫啊，大公主不許傳太醫，你不會偷摸著去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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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子氣勢洶洶的把銅盆往地上一放，順手往炭盆裏添了些木炭，搞得屋裏暖和些以後才端起銅盆，她又罵，“死阿寶，就知道哭，哭有個屁用，屋裏冷了都不知道。”
“杏子。”慕顏有氣無力，她聽著杏子罵罵咧咧的竟不生氣，甚至覺得這樣能聽到她罵人的聲音真好。
“小公主，沒事，那個阿寶雖然遲鈍些，但辦事我放心，他一定會想辦法把太醫請回來的！公主啊，您不用擔心，您畢竟和大公主是姐妹，血濃於水，大公主無論如何都不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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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不是因為這個夏國沒有皇子，若不是宮裏謠傳皇帝要從兩個公主裏面選個女帝，若不是她父皇在宴會上說的那句話，她大姐也不會如此著急。
畢竟，殺了自己，她便是獨一無二的女帝人選了。
“杏子，我倦了，睡會可以嗎？”
“小公主，您睡吧，睡著了就不痛了，睡著了我給你換紗布。”杏子笑的真好看，一雙杏眼澄澈幹凈讓她心安，杏子輕輕的把慕顏扶倒，給她蓋上了被子。
俗話說，十指連心。
手指上傳來一陣一陣鉆心的刺痛讓慕顏坐立難安，她望著自己黑腫的雙手，著實令人作嘔，胳膊也布滿黑乎乎暗紋，宛如幾條粗壯的黑蛇纏滿皮膚。
慕顏驚恐的瞧著自己的手，突然擡頭：前面，靜顏在數丈之外的拿著一把短劍，兩眼直勾勾望著她，那眼神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了。
四周明明漆黑一片，不見五指，但靜顏卻近在眼前異常醒目，還有她手裏那把短劍明晃晃的，泛著寒光，教人膽怯。
慕顏很清楚，這是夢，一場可怕的夢魘，她只需要醒過來！
靜顏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，一身金皇色龍袍卻拖著長長的裙擺，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慢慢接近她，那把短劍的寒光映著靜顏猙獰的臉實在恐怖，令慕顏恐懼不已。
“妹妹，你說，為什麽從小到大你的東西都是最好的，我想要的東西為什麽都給了你！”
“妹妹，你別怪姐姐啊。”靜顏咧著嘴，鮮艷的紅唇如同吸了血，攝人心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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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靜顏兩眼直勾勾盯著她，一直往前走:“你不該，不該做我的妹妹，黃泉路上，記得多喝幾杯孟婆湯，來世投胎不要讓我再碰見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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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擡起自己的雙臂，果然已經蔓延到這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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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子不再繼續說了，可慕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，可是又說不上來。
慕顏自言自語：“可都這麽晚了，阿寶是不是迷路了，你看，也是的，我都這樣了，還找什麽太醫，還不如遂了她的心願。”
“小公主！”杏子帶著哭腔，她突然跪下，滿臉淚痕，來勢洶洶，像是決堤的洪水，“阿寶……”
“阿寶……阿寶他……沒了啊！沒了！”
“你說什麽！”
杏子袖子裏恰時滾出一截食指，慕顏認得指上的綠寶石戒指，那是半個月前，她賞的，他和杏子一人一個，阿寶還稀罕了半天。
“噗！”一大口鮮血從慕顏嘴裏噴出，胸口莫名疼的厲害，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般，已不能呼吸。
阿寶，前幾日還和自己打雪仗打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，怎麽說沒就沒了？
“小公主，您別嚇我啊！”杏子趕緊跪著爬向床邊，緊緊攥著慕顏蓋的被子。
“是我姐姐？”
杏子哭的涕泗橫流，她努力的點了點頭，又說：“那邊說了，今日誰要是敢出了流芳殿的門，別想活著回來了，然後，他們就扔出了阿寶……阿寶的指頭……公主！”
慕顏憋住自己的淚：“我都說了，不和她搶這個女帝的位置，可是她還是對我趕盡殺絕。如今連無辜的人也要害死麽？”
夏國都亡了，一個亡國的女帝有什麽好，她當真如此恨自己？
“小公主，您想哭就哭啊，您以前不是最愛哭了麽？您發洩出來就好了。”
“哭？”慕顏苦笑，她蒼白的嘴唇如同幹裂的河床，滲出的血絲也讓她覺不出疼痛來，“杏子啊，我不是慕顏，我不愛哭的。”
杏子大驚失色，一臉惶恐：“小公主，您睡迷糊了，您胡說什麽啊，您別嚇我啊！”
慕顏低頭看自己，毒已經蔓延到胸前了，她胸口痛的厲害，她活不長了。
“杏子。”慕顏聲音沙啞，“你快逃吧，過不久，大夏國就亡了，到時候，敵國兵臨城下，還不知道怎麽對這宮裏的人，我衣櫥裏有備好的包袱，你還是先逃吧！”
杏子一楞，繼而嚎啕大哭：“小公主，杏子哪裏也不去，杏子就在這裏陪著您，死也陪著您！”
“咳……”慕顏又吐出一大口血，她呢喃，“這毒真霸道。”
“公主，公主您等著，我會點功夫，我出去，我去找皇上和皇後，杏子就算死也要見到皇上皇後讓他們救您！”
“杏子！”慕顏在床上急得大喊，“你出不去的，出不去的！”
他們鐵了心的要逼死我，怎麽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呢。
“你們怎麽這麽傻，現在出去不是送死麽，我對你們一點都不好，我想逃的時候都沒想到你們！杏子……你回來啊。”
杏子啊，我都要死了，你們還救我做什麽？我不能在連累你們了，阿寶已經死了。
我是個罪人啊，我不值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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